Music Novels 三節合集 /Wind、魔鬼中的天使、風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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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

  我看不到終點。在一股倉促的風的撫摸之下,我很頹廢。如一株即將死亡的花,凋謝著最後一個瞬間。


  妳仍然在那棵菩提樹下,毫不徬徨的彈奏著吉他,弦與弦磨合,迸發出風的味道。以彈跳的手指,轉動每一個細節。

  我看不到妳瞳孔裡面的終點。在吉他和弦的聲音下,妳的睫毛果然很長。垂下了片片毛,閃動著目光,在我看不見的秋水。

  我看不到我瞳孔裡面的終點。即使仰仗鏡子的力量,我看到的是一片虛無。空洞的未來,以及徬徨的閃爍。
  我不明白。我不想痛苦。我說假話。
  我追尋過後的步伐,滑稽。妳什麼都沒問。但是妳什麼都知道。
  妳什麼都沒說,秉持著具有節奏的呼吸。我沒有如妳坐著,因為,我習慣以一股由上往下的姿態看人。

  妳依舊什麼都沒說,持續著具有魅力的氣息。妳彈著吉他,我未曾聽過的旋律。

  我看不到終點。在妳的弦上,在我的心上。

  「你太放肆,你太緊張,你太匆促。」妳接連說了三句話,妳的短髮滑過妳的頸子,隱約看見汗水。

  「不如就承認我很蠢吧?」我扯開了笑容。

  妳瞪了一眼。「你這個笑容,太假。」

  「因為我從頭到尾到是被塑造的人物,假,當然的。」我不很在意。我覺得。

  妳繼續彈著吉他,一個音一個音慢慢往上爬。「沒有人希望自己是假的。」

  「說不定我是例外中的例外。」我的聲音乾涸。我的沙啞明顯。

  「你太普通。」妳說,「你是例外外的例外。」

  我沉默,我木訥。我不認識妳。

  「妳又不去上課。」我敘述著一個事實。

  「因為這是真。」妳說,妳的睫毛閃動著真。

  我吐了吐舌頭,「如果這是真,我寧可不要。」

  妳淺笑了一下,首次見到。「所以我說,你太普通。」

  如果這是這之前的片刻,被說太普通的我,肯定會隱隱作惡。報復,憤怒。

  但是被妳說,我只覺得慚愧,懊惱。

  「真與假只在一線之隔。」妳說,「你是對的。從頭到尾。」

  妳說我是對的。這讓我複雜了心情。

  「哼,也只有天天翹課的學生會說作弊的學生是對的。」我不知道我的聲音裡有沒有鼻音。

  「對啊。」妳毫不否認。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我不認識妳。

  「有一條路,總會通往你想見的地方。」妳說著,歪著頭,眼神沒有偏向弦,卻依舊單音。「但是人太盲目。我學著不盲目。」
 
  我放鬆緊握的拳頭。

  「會怕,是因為你還盲目。會去做錯誤的事是因為還在盲目。」妳說,「但是究其一生,人也無法理解什麼是錯誤的。」

  妳曾經說過,妳不怕被責備兩次,因為等待對妳而言就是浪費時間。

  我不認識妳。

  我不認識妳。

  我看不到終點。

  突然,妳遞給我手帕。

  「抱歉,你可能嫌髒。」妳說著,眼神筆直地通往我瞳孔裡的終點。「這個年代還在用手帕的學生說不定只有我喔。」

  我狐疑。

  「你可能沒發現,」你微微發愣,「可是我不忍心看男生哭。」

  我沒哭。

  我怎麼可能哭。

  咎由自取。

  我為什麼要哭。

  妳結束單音,開始撥起旋律。

  「Don't try to live so wise. 
  Don't cry 'cause you're so right. 
  Don't dry with fakes or fears, 
  'Cause you will hate yourself in the end. 」妳輕輕唱著,我沒有聽過的旋律。

  我聽懂同時也不懂。

  我看不到終點,在蜿蜒的小路上,在崎嶇的道路上。

  沒有風,沒有順風。沒有帶著妳吉他味道的風。

  「妳說的都是以夢為前提吧。」我說著,我緊握著手帕,「我不會在扮演傻瓜了。」

  妳沉默半晌。「我們都還有靈魂。在你失望前突破靈魂觸到自己吧。」

  我看不到終點,在我們一起走的道路上,在蜿蜒的小路上,在妳的瞳孔裡,在我的瞳孔裡。


  我看不到終點。在一股倉促的風的撫摸之下,我很頹廢。如一株即將綻開的花,期待著最初那個瞬間。
  剛睜開眼眸的花朵也是頹廢的。

  在幻想前激發你的渴望。刺激你的憤怒讓它們變為現實。攀上山峰永不退縮。進入新的世界永不落後。

  我看不到終點。


  因為從來沒有終點。妳一定會面無表情且理所當然地說。和著很哀傷的風,和著很璀璨的風。

  The End


魔鬼中的天使

  誰擊潰了我的信仰。

  為什麼要把我重重的給打倒。

  一定是為了妄求我的求饒。

  想都別想,想都別想要我求饒。

  我討厭他的漂泊。我討厭他的來來就走。我討厭他的風流。我討厭他的矯情。我討厭他的魅力。我討厭他。

  我討厭我的細膩。我討厭我的驕傲。我討厭我的心。我討厭我心裡面的灰色監牢。我討厭我心裡面灰色監牢裡頭的一票黑色念頭。

  為什麼要把我重重的給打倒。

  他一定把我當成傻子。

  可是我不是傻子。

  我討厭像傻子的我。

  不要會錯意。我緊張地告訴他。在最後的半晌。

  他到底是誰。

  他到底有甚麼權力。

  他為什麼讓我瘋狂。

  他到底是誰。

  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我當傻子。可是我不是傻子。

  我試圖睡著。我不怕他的回憶飄進我的夢。

  可是我睡不著。

  眼皮下都是他的面孔。

  他一定把我當傻子。

  我討厭我的硬脾氣。我討厭不了解我的他。我討厭他。我討厭他。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他把我當傻子。

  他到底是誰。

  他一定是魔鬼。

  他一定是天使。

  他是魔鬼中的天使。

  為什麼我要如此驕傲。

  為什麼我要如此低下。

  為什麼我沒辦法看到他的身影。

  為什麼我現在才發現。

     我現在才發現。

      現在才發現,我的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他們想要去拼湊我和他的故事。

  隨他們解釋。

  隨他們解釋。

  我怎麼解釋。

  我該怎麼解釋。

  愛怎麼解釋。

  愛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吧。

  不要會錯意。在最初的半晌,我似乎也這樣說過。

  不要會錯意。我沒有。我沒有。我絕對沒有。

  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可是我沒有要他走。

  雖然我也沒有要他來。

  他為什麼要把我重重給打倒。

  打倒有甚麼用。我絕對不會求饒。

  為什麼他要送我一份心碎。

  為什麼我在離別的時候還要笑。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他讓「恨」這件事變得很俗氣。

  他是魔鬼。

  他是天使。

  他一定是魔鬼中的天使。

  儘管叫我瘋子。

  沒人看得到我碎裂的樣子。

  我絕對不會求饒。

  儘管叫我瘋子。

  我的胸口被插了一把刀子。

  一定是他插的。

  眼裡留下的不是淚水,是「謝謝」兩個字。

  誰還哭得出來啊。

  連淚水都沒有了。

  一定很像瘋子。

  可是不要叫我傻子。

  我不是傻子。

  我討厭他。

     他讓我變成瘋子。

     他讓我變成傻子。

  我討厭他。我討厭,討厭他的我。

  儘管叫我瘋子。

  我的黑色念頭還在吼叫。

  吼叫他的名字。

  我一定是瘋子。

  我絕對不是傻子。

  我不想再解釋。

  我懶的解釋。

 

 

  我早已重生。以頑強的姿態。

  看不到我碎裂的樣子。

  看不到如傻子的我。

  

  我不要看到他。

  拜託不要看我。

  

  我不要笑。

  我不要死。

  我討厭他。

  

  我是瘋子。

  我一定是瘋子。

  

  我已經重生。

  沒人看的到我碎裂的樣子。

  包括他。

  The End


風的記憶

   因為我很早以前就忘記了,所以我要將我的記憶寄予於風之上,隨著流動的空氣與氛圍到達妳所在的小島上,讓彈著吉他撥著弦的我也可以記憶妳的每個瞬間。

  你曾說過地球有多大,再大也大不過我的心,我和妳捧起了滿夜的星空,在貝殼充斥的海灘上,「是星砂喔!」妳這樣喊著,好像我聽不懂似的,但是在認識妳之前,在那個遠久記憶之前,我就知曉星砂這事物了。但即使如此,從妳口中聽到的名詞,彷彿就是來自光年之外的詞彙,陌生的太美好。

  我心中的地球有多大,我那滿地遍野的野花就有多遼闊,地平線上升出了永遠不落的太陽,我和妳都赤腳,赤腳在潺潺的溪流,水透明的不可思議,正如妳清澈的眼眸,我看透妳正如妳也早已看透我。為什麼我們會相遇,因為我們注定要相遇,偶然的必然,必然的偶然。

  間歇之中錯開的目光,開學日班級交錯的隊伍,我的髮飾勾到妳的長髮,那天才見識到,女校就連禮堂都會盈溢出說不出的懷念與香氣。「抱歉、那個……」隊伍逕自走著,我和妳彷彿跳入另一個世界,妳微笑並打斷我的話語,「沒關係喔。」說完便想要優雅的將髮飾自長髮中扯出,妳似乎很心急,看妳因為扯頭髮而痛我過意不去,「那個、抱歉、那個……」妳的隊伍也早已離開禮堂,但妳的靈魂卻停留在此時此地,讓我喘不過氣。

  妳說妳的家鄉是海島,妳說海島上的每個思念妳都深深記得,即使不懂如何記憶思念,但妳陶醉的眼神卻早已讓我不禁開始思念,我從見到妳的第一次就已經開始思念了。後來才發現原來我們就在隔壁班,我鼓起最大的勇氣寫了一封信給妳們班的人,我第一次有如此想要迫切認識的朋友。目光交會的瞬間我就知道我們上輩子一定是朋友。

  妳說妳喜歡風的味道,它會讓妳思念妳的海島,妳的話語遺落在我心中的地球,混合著甜蜜的花香味道,此後只要一有風就讓我思念起妳說「愛」這個字眼的場景,妳向著大海,大聲喊了一聲沒有意義的「愛」。是要喊給我聽呢?還是想要將思念傳達到遙遠的家鄉呢?這樣的問題我始終問不出口,但是最後回聲總是會自動湧上到我的耳畔。

  說不定,我們上輩子是情人呢。這句話到底是誰先說的,這種事情才不重要呢。

 

  與人邂逅,原來還是會分離,但是畢竟妳是去妳的「愛」,我總是會不禁感慨。感慨自己想要追隨的心態,但即使如此我並不悲傷。只是有點寂寞,我還想要在牽著彼此的手在草原上滾著,忘記自己的年齡,月圓之夜裡,被風聲嚇著的記憶,想必妳也都還記得吧,即使如此我也只能藉由風來將思念記憶,我可以乘著這股氣流,飛到我一直追逐的妳的島。

  我的地球裡只有一座島,名為「愛」的島。

  飛鳥在朝霞中飛過,我甚至隱約聽到汽船鳴笛的聲音,響徹雲霄藉由風與它的記憶以及妳的記憶傳遞給我。想必這陣風就是妳想要將思念傳達給我。我想要追尋黎明的腳步,我的漣漪擴散的很大,蕩漾了一整個地球的海。

  和你一起有過的短暫記憶,不知何時衝破記憶的閘門湧上前來。

  在微風中,在帶著妳的思念的風裡面,還有妳頭髮的香味,以及妳的每一個剎那,回眸抑或是妳說話的輕音以及重音,隨著妳的思念我起浮沉沉。

  在微風中,我閉上眼,妳是我的地球中唯一的島,點綴著夢想,像隨波飄搖的珊瑚,綺麗的每個角落都被我聽過,在每一個時間,我都會央求風將我的記憶以及妳對「愛」的我的思念,傳遞到妳的耳中,或許會夾帶著海的鹹味。

  因為我很早以前就忘記了。所以我藉由風來記憶我的思念。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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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楠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