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ic.

One more time, one more chance

＊一千字極短篇速寫。

　　他將自己置身於一個與世界隔離的地方，或許是因為瞻前又顧後，也或許是因為跋前躓後的處境使他不得不退縮。但是找再多藉口，他依舊等待在這個車站裡，被灰色的霧蒙上一層惆悵的車站裡，人聲嘈雜卻讓他更加遠離這個世界，他不自覺的用腳打起了拍子，分心自己。
　　其實他無法確切的說明從交叉分離之後已經過了幾年幾月幾日，但反正小真會記得的，一這麼想，就一股喜悅夾帶著笑容爬上他的嘴角。
　　＊
　　車窗外的景象垂頭向下直搗向上注視著的他，有一股隱隱作祟以及期待或近似於執著的感情，浮下去又沉上來，愜意的午後他卻無法隨心所欲，他只能相信自己，但事實上自信是無地自容的。
　　速度不太一樣。
　　關於這點他很肯定，到了最後才意識到搭上的其實是不同的列車。一直以為緣分站在他這邊的是錯誤的事情嗎？
　　他忽然怒從中來，不耐煩的情緒撲滅了他。除了可惡他無話可說，他有時對自己的執著感到厭惡，對自己感到煩躁，對自己感到痛不欲生，相較之下綠間真太郎有多美好這種事情，他既羨慕又嫉妒，如果說自己是污濁的那對方肯定是清澈的。乾淨的讓他頭疼。
　　儘管那時候他試著拉著綠間真太郎的手走到體育館後，可是最後是怎麼結束他卻早已怠惰般的遺忘，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以後，他還是可以感覺得到手掌的柔軟，以及那個逐漸握緊的對方的手，也在期待著的瑣碎片段。
　　也許想的是一樣的。可是他更骯髒。
　　想到這裡他再也無法思考，嘖了幾聲，扭了扭脖子。
　　
　　他踮起腳尖，吻向他，然後順勢將他壓下，啊啊，遇到他之後就一直對自己的身高感到十分不滿足。當他終於自那個交纏的時刻分離的時候，他早已做了所有準備面對對方錯愕的表情，但當他一睜眼，定格注視後，對方潮紅的臉龐讓他愕然。
　　
　　最後呢？不，這樣問似乎過於不知所云。應該問，然後呢？
　　然後還是繼續自然的對話，自然的打球，彷彿甚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有時他很想要再做一次這樣的舉動，甚至在大庭廣眾面前之下都無所謂，但是他又怕又雀躍。
　　其實他們從來沒有說過再見。可是不知不覺就分離了。他的列車和他的列車速度不同，只不過是到站時間恰巧湊合罷了。

　　──小真。
　　當他叫住他的名字，想要說的時候，對方一回眸，清澈見底的瞳孔忽然注視他的時候，他再度意識到自己有多醜陋與骯髒，他總是很飢渴，喉嚨總是乾涸。好幾次，他都從重頭覆轍的這樣的夢裡驚醒，他什麼都沒說出口，他就只是呼喊著他的名字，當對方回眸，當他終於要說出那串文字的時候，夢醒了。
　　好像一再地和他說明，這終究只是個夢。

　　有時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會覺得這世界就算隨時崩塌也是可能的，合宿的時候他往旁邊一瞥就看見綠間真太郎那樣的安心感在之後全都消失的無隱無蹤。

　　電車仍在急駛著。他翹著腳，望向窗外，直到他藉由竄入山洞導致窗戶因為光影的緣故而映照成為一面鏡子看到這排的人。
　　他忽然又一陣飢渴，過了多久？過了多久？過了多久？
　　他不會再遲疑了。

　　「小真，好久不見。」他嘻笑著說。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