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ic.

煙與雨的詩

各種前情提要，請仔細閱讀，吐血不負責。

＊散文筆法小心，大致分兩個時間寫風格有小差異請小心閱讀。

＊標題的取名來自新海誠秒速五公分電影原聲帶其中一首很好聽的輕音樂，空與海的詩。新海誠是好導演，他的影片與音樂非常MATCH。

＊雖然第二點如此提醒，不過文中提到的詩和此文的BGM是坂本真綾-雨が降る　（百度卡西阿里有人做此首的MAD，真的非常契合，這首歌不可思議。）

＊卡西阿里或許可逆，但主要是卡西向（想藉由寫這篇文章了解卡西姆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情喜歡阿里巴巴的，覺得比起阿里巴巴喜歡卡西姆這個方向更複雜啊。喜歡小病病的卡西姆（人家哪裡病））

＊OOC，慎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只是方向反了。

　　阿里巴巴在床上翻滾了下，直到他的頭撞到床頭的木板，他才哀苦連天的坐起來。不經意地發現卡西姆早就起來，坐在門邊的凳子上抽菸了，雨滴滴答答的順著遮雨棚涓流，濺起地上的水窪。他忘記自己做到了什麼噩夢，印象中很可怖。看那昏眩般的天空，阿里巴巴臆測現在是疲乏的清晨時刻，幾乎鬆懈的時間點，晃蕩在這張床擴及而至門邊的距離。

　　他不經意地用手撫摸剛剛撞到的地方，意外的沒有腫包。於是他就這樣注視著卡西姆良久，彷彿時間是斷掉一般的，不過，他從來就覺得和卡西姆獨處的時候，時間是被抽離的。他感到一股難過縈繞，只是他不能確切說明到底位在身體何處。

　　卡西姆的煙則仍舊保持著相同的速率冉冉上升，然後湮滅在更遠方的空中裡。他和他的煙總是裝作沒被發現一樣，然後繼續潛伏著。仍舊保持一貫的姿態。

　　「啊哈……？」卡西姆提高了聲音，其實他每次做出這種情緒高漲的表現時，內心是充滿徬徨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謊言掩蓋，只是有某件事情不行。對他來說，欺騙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於此他更相信自己的存在是什麼。會跟阿里巴巴要好，說不定也有些原因是因為一個甘於受騙，一個甘於騙人。他抽蓄的想著，想法抽蓄崩潰，嘴角也是。他拉著阿里巴巴的衣領，不過他在上個回憶的半晌便忘記他們此刻吵架的理由了。

　　他看著阿里巴巴嘴邊的血跡，思考著到底是去親吻比較恰當，還是用手抹去。不過他最後卻不小心滴了汗，所以所有東西都暈開了。「所以說！」阿里巴巴見卡西姆忽然的恍神，便掙脫他，但遲疑了幾秒便發現卡西姆的不對勁。他於是和他的搭檔一樣，忘記他們是怎麼開始吵架的。他們習慣於此，誰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喂，卡西姆，你還好吧？」阿里巴巴有些不安地問著，緊皺著眉頭。卡西姆的眼神惡狠狠的瞪著阿里巴巴，他就只是忽然地想要以眼神凌虐他的搭檔，不論是精神上的還是生理上的，好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就連剛剛那樣抬高音調，他都懷疑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人渣、自己是下品生物的緣故，如果不藉由任何事物來提高自己的價碼，他也不曉得自己存活的價值為何者。

　　他恨王宮的一切，所以連帶的應該要一起恨他的搭檔。他不確定阿里巴巴知不知道，卡西姆猜想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去深入思考。因為他深知兩人最擅長的都是逃避，他們喜愛躲藏，然後再用憐愛的注視試圖表達一切，是因為不能說，還是什麼都說完了呢？不只阿里巴巴對現在他們的對話感到尷尬，其實卡西姆也是一樣的心情。聊什麼天感覺都不太對，他想要狠狠的與他對立，那樣肯定會使他好過，可是不行，因為阿里巴巴是他最要好的好朋友呀。

　　如果他們從來都沒有相遇的話，說不定巴爾巴德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了呢。卡西姆嘆了口氣，然後走離阿里巴巴。是更混亂呢？還是比較平靜呢？不過，有阿里巴巴所在的世界，對他而言，應該就是混亂的世界。

　　「卡西姆！」阿里巴巴是會追上來的，這點卡西姆知道，愈是深入知道，他就愈不敢想像阿里巴巴的行為沒有如他所預測。所有平房以及所有貧民窟的景象以及所有霧都在他的眼中被軋得扁平。包括向他走來的阿里巴巴。

　　「所以說，我覺得能有更好的方法……」原來他們是為了這些事情吵架呀。在阿里巴巴開口的瞬間，阿里巴巴及卡西姆都記憶起來了。再將他們的情狀簡化一些，要是沒有巴爾巴德的話，他們現在不知道會如何？是更好呢，還是漸行漸遠？卡西姆實在不知道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牽絆是什麼，在他的眼中，他們現在之間不過就是一團凌亂不堪的霧與煙的混合體，然後雨一直下著，代替不會流淚的卡西姆哭。他想他這輩子是沒辦法哭給阿里巴巴看了。思緒遍及至此，他也覺得很想哭。

　　不過他不會。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相處，時間就變得特別漫長？」只是最後，卡西姆還是忘記提出這個問句，托著下巴，兩人一起看向遠方的時候，或許一個人是看雲，一個人則是看地平線，從本質而言，他們想要的根本就不相同。

　　卡西姆趁著阿里巴巴熟睡之時，偷蹬上他的床，然後擅自摟著他的腰。總覺得這樣就回到了很小的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理所當然，但卻更黑暗的時候。他都要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討厭阿里巴巴還是喜歡了，即使他的所作所為以及意識都是後者。他又抱得更緊了些，只有在晚上的時候，他可以變的不像「卡西姆」。一直以來，他厭惡那個進駐在自己身體裡的靈魂。外頭開始下起雨，傾盆大雨。使他忘記他的存在。

　　「阿里巴巴。」他這樣壓低聲線這樣叫著，像是呼叫自己的名字一樣，疲憊、卻又隱隱包括期待的情緒。對方像是有感應一樣的移動了身子，嚇了卡西姆一跳，連忙鬆開手，慢慢退到牆壁邊，然後他開始幻想自己就這樣貼著牆壁一輩子，直到找到一個足以給他墜落的盡頭，然後像在夢中的海崖一樣，直直墜落。

　　其實自己也不過就是個膽小鬼。膽小鬼是連傾盆大雨都怕的。他突然覺得外頭的雨變的令人畏懼，不論是雨聲還是偷偷蜿蜒進滲進屋裡的流水。他唯一得以高興的就是，他偶爾在和阿里巴巴相處的時候，隱約發現他被自己所影響的習慣，像是一個人靠在門邊的時候會不自覺靠左邊之類的。不過卡西姆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求他和自己一樣，還是他和自己不同。抑是，自己和他一樣。從貧民窟望去的王宮在夜雨裡逐漸被埋沒，今夜特別平靜，在這少下雨的地方，下雨時，是最安全無虞的。

　　那天阿里巴巴念了一段詩，他的說法是那是他幼年在王宮念的第一本書。卡西姆不識字，但是藉由阿里巴巴的聲音，他似乎可以想像到字的形狀、那些字該長的樣子，是怎樣彎曲，又是怎樣橫亙在他的眼簾之內。

　　「為什麼你念起來就像唱歌一樣啊？」他不經意的脫口。

　　「呃……嗯……」阿里巴巴思考了一下，「果然是因為當初老師也是這樣念的吧。」

　　才不是呢。卡西姆在心裡反駁。

　　『太寧靜的時候，感覺就會像永恆一樣』……他想著那首詩的內容，原來，他們之間開始靜默澎湃洶湧的時候，那種奇異的氛圍就是所謂的永恆啊。那麼，這樣說起來，他或許不太想要永恆。他怕那個情緒，那個彷彿一切就都要將他和阿里巴巴分離的情狀。他憤恨的再度將煙撇到唇邊，然後想像那是阿里巴巴的鼻頭，咬了下去。只是他所期待的那清澈的反駁聲音，他並沒有聽見。

　　他多次想要在適當的時機裡出口發問，但是總是沒有。現在顯然是個好時機，但突然間他就忘記怎麼說話。『我們是……』他總是在自己的夢裡，被自己說出口的這句話嚇到。

　　不過，說起來，他們早就不只是朋友了吧。他想。他善於欺騙自己，但是與阿里巴巴不同，對於他們之間的情緒，他是坦然面對的，只是他不會說出口。

　　煙霧屏障了他的眼神，不過還是得以望穿這一整片薄博的空氣，然後投射了顏色在阿里巴巴的明亮的瞳孔裡。他擅自把他想的太美好了，他到底愛的是他想像中的阿里巴巴呢？還是真正的阿里巴巴呢？

　　他用食指與中指擺動著煙，然後讓一些灰燼落下，他偷偷瞥了一眼，不過那些塵絮馬上就消逝了。他如此要求：「阿里巴巴，再念一次這首詩，好不好？」

　　阿里巴巴露出了白齒，點著頭。

　　他真的不知道阿里巴巴在想什麼嗎？

　　他明明就知道呀。

　　不過當他吻上他的時候，他真的會忘記語言的實際作用，就連面對的時候，句子也是一個個流失的。再也沒話可說了，他怕那個時候，他怕和阿里巴巴相處，卻又不得不。阿里巴巴反著吸吮，兩人都迷惑著，迷惑於自己和對方。有時太了解對方，反而會變的不瞭解自己。

　　「嘿嗯……」近似於喘息聲的氣音鯁在阿里巴巴的喉嚨中。

　　「……」卡西姆則默默不語，一時沒煙可咬、可吸，他覺得嘴巴很不安，忍不住想要再去吻一次阿里巴巴，不過他還是強忍下來了。

　　即使他們互相吻了對方，方向果然還是不太一樣啊。就像一人說著：「跟我走吧」，而另一人回應：「我不想走」一樣。也不是太兩難的選擇，可是他們都遲疑很久，遲疑到一個國家都快要倒塌。阿里巴巴有時灰色的情緒一來，甚至會想著那就隨著這國家一起滅亡算了，偏偏這時候又是卡西姆振作他。

　　阿里巴巴自己也突然想要聽卡西姆念那詩了。

　　倘若這場雨停下，那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不過在雨停下之前，霧還是朦朧了一切，混著他的煙。他是故意的，阿里巴巴想，不過卡西姆也如此想著。

　　將我的愛分一些給無論與善、與惡，都格格不入的你吧。詩中最後這樣稱頌道。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