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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忘記自己寫啥了......我先寫,之後有問題再一起改。・゚・(つд`゚)・゚・

 

  田柾國拉著朴智旻的手來到了昨晚的甲板上,朴智旻口中還在碎念著方才討論過的話題,這讓田柾國倍感困擾,他握緊了甲板上的白色的鐵欄杆後,鼓起勇氣,大喊了一聲:「我喜歡智旻前輩——!」那句話使得朴智旻不得不慌張地回應他的男朋友,看到自己的言行仍然對朴智旻起到作用,田柾國有了很單純的滿足。

  「搞什麼嗎,喊那麼大聲。」朴智旻有些害臊的說:「記得剛交往時,你明明才是害羞的那個人。」

  田柾國回以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那個甲板上的事情,成了真實的秘密,就像每晚他們都蜷縮在一起沈入睡眠這件事情一樣,如果有朋友來過夜的話,他們會迴避,但那之外的每一個夜晚都像第一天一樣,沒有更多也沒有更少。而他們兩人也不曾想過這樣的平衡會遭致破壞。

  在畢業前夕,金泰亨在社團完成了一首曲子的初稿,他還沒有把詞確切的填入,是旋律先流入他的腦海,編曲的部分他不夠熟練,他只曉得簡單的和弦,在先申請上研究所而充滿空閑的金南俊幫忙他,他問說這樣溫柔的旋律是從何而來的時候,金泰亨呆愣著思考該怎麼回覆。他想起那片朦朧的時光,像是不曾存在過的事實,在深夜迎來第一絲日光之前,月光繾綣而時間就這樣被靜置,凝滯了的對話,他就這樣自然而然成為那其中的一部分,他是他們的一部分,這件事情深深的植入他的意識。「我是我們。」他想著這句話要對朴智旻説。

  朴智旻聽了只是微微一笑,説他說得對,沒有再說更多的話,像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似的,朴智旻問他:「我們要不要自己去一次我們的畢業旅行?」

  他總是有這樣的鮮明的想像:像金泰亨這樣的人,會有著很漂亮的新娘,有著幸福到令人感到生厭的婚禮,他的典禮莊重而典雅,在宴客的時候則會賓主盡歡,朴智旻十分確信,無論這個金泰亨如何想要背離這個世界線,這個世界還是會向他靠攏過去,就像他也是那「世界」的一部分一樣,當他向他索取時,他也只能擁抱他,他們溫柔地相擁。沒有人會再一步侵害金泰亨的世界,而他們的相遇像是在火車上以窗戶的倒映看見彼此的目光一樣,有這麼一個人坐在我旁邊,他們看著那淺淺的光影對視。但是對方是怎麼想的呢?這條火車又會開往哪裡呢?

  遙遠的山上,他可以看見自去年冬天積累至今的雪,雪線隨著時間的推移沿著山一輪輪的消融或生長,金泰亨先是給他聆聽他做的那首曲子,然後他們兩人快樂地談論自己又翹了哪幾節課,朴智旻為此感到忐忑不安,一直解釋給金泰亨聽說為什麼他可以翹這堂課,並計算這樣是否會過畢業門檻給他看,金泰亨不在意這些,朴智旻算完他自己的則又開始算金泰亨的,接著發現對方老早就修完了畢業學分而生著悶氣。「畢竟科系不同嘛。我們系就學分比較少呀。」可是對未來的徬徨是一樣的,他捏緊了自己的手,然後看著朴智旻。

  「啊——我知道自己很幼稚啦。」

  「很可愛喔。」金泰亨轉回頭看著自己的手機,刷著推特,但是口中又重複再講了一次:「任性也很可愛。」

  「我知道。」這樣的對話演練過了很多次,在訊息對話裡時不時會出現這樣的調侃,因為他討厭一直被說可愛,所以金泰亨常常會這樣用來笑他,可是就算再怎樣遲鈍,這時候他也無法忽視這樣的話有別的意思,他感到心滿意足。他喜歡這樣。

  這是一次逃跑。是那個夜晚的拉長版本,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原本自然而然的東西都開始走了樣,他仍然沒有過問金泰亨那晚惡夢究竟是什麼。

  這是一場緩慢而龐大的越界行為,隔天一早起來,他們發現這整個世界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山的雪線交界和前一晚已截然不同,彷彿他們來到了另一個地方,他沒有想過這樣的情境,他並不是沒見過雪,但是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野生的雪。都市裡的白雪是馴化過的,溫馴而好控制。可是這個偏鄉野外裡的雪,使他有種彷彿真的掉落進入了未知領域的錯覺,這裡的一切,不再屬於他能夠理解的,無法組織成文字,無法縮聚成為一個行動。就連他自己,似乎都變得野生了起來,道義、道德或者理當如此等等之類的邏輯變得衰弱,他很難去重新架構出自己的存在:他想要就這樣任由這個錯覺順勢擊潰自己,朴智旻討厭從心中不斷泉湧而難以壓抑的自我厭惡感,但是厭惡也無法阻止自己持續下去。

  金泰亨說雖然這樣了,但還是想去爬山。這是最初始的行程,這個倉促的行程中,因為兩人都有未完成的作業,所以雖然他們到了異地旅遊,那一個晚上回到民宿時,睡前兩人都還在趕著作業,當他們兩人同時敲打電腦的時候,此起彼落的鍵盤聲,更彰顯了兩人彼此之間的靜默。這個旅行的時間很短,它們僅僅只是離開了市區,到了大學附近的偏鄉罷了。並非是什麼知名的旅遊景點。

  朴智旻感到十分不安,他為昨夜到底金泰亨是否有睡著感到不安,他是先做完作業然後爬上床的那一個,但他一直沒有入睡。金泰亨關上了燈,也縮進了被舖裡之後,他無法按捺的轉了向,看著同樣睡在地舖中的金泰亨的臉龐。漂亮而纖長的睫毛,彷彿是希臘雕像般的臉龐線條,他尤其喜歡他這個陌生的朋友的嘴角,笑的時候十足可愛,不笑的時候則溢散著憂鬱的氣質,他喜歡他身上的疏離感,而這份感受,不時也在趕跑著自己似的。

  他看著金泰亨的臉龐,觀察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注視得很久很久,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那麼緩慢而沈重,自屋頂滑落的雪,聲響從遙遠的窗外傳來。然後,他更加靠攏一些的,摸上了他的眼角,他用指腹輕輕的碰觸著睫毛,房間內運作著的暖爐聲響節奏緩慢,窗外的月光穿透了雪花,那些陰影翻落在床鋪上,倒映著天空。

  然後,接著,他親上了他朋友的眼角。

 

  金泰亨說他想要去爬山,所以他們動身了,朴智旻心不在焉的綁著鞋帶,金泰亨把他的背包丟給他,他們就只帶著這樣的行李,說是爬山,也許說是健走更加精準。為何總是這樣呢。朴智旻有些恍惚,為何總是這樣,無論是什麼也沒有的凌晨的海,或是什麼也沒有的山中的雪地呢。

  如果他不阻止自己更加偏執的話,他會更加沮喪的覺得自己最初始是否說錯了話,像是「要不要一起去畢業旅行呢?」,他在講出口的時候,是否帶著對方一定會答應的態度在說的呢?他確實沒有想過拒絕的可能,有些事情是不能也不該去想的,就像這樣⋯⋯所以他們裹足不前,既無法上路,也無法看到某個新的地方。

  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知道金泰亨是否有睡著,這個舉止有和他們總是同床共枕這件事情有所差異嗎?朴智旻自己也搞不清楚,對於何謂「秘密」,他有了嶄新的詮釋。原本再自然不過的行為,如果意識到了什麼,就會全然變得不同,那麼那個「沒有意識到什麼的狀態」,和「有所意識」的狀態,哪一種更接近本質呢?如果沒有意識到,難道那些剩下的一切就無法解釋所有事情嗎。

  實際上,解釋就是一件令人感到疲憊的事情,而且十足令人覺得「恐怖」,沒錯,得要用到恐怖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他必須說出理由與說詞,來說服自己及周遭的他人,即使想不出理由,也沒有辦法,因為自己不會放過自己。每一次的敘述內容都有些微的落差,這些落差漸漸的增長成了記憶的一部分,搞到最後他也有些遺忘,到底是他先說出口還是對方先說出口的,搞到最後,他們的萍水相逢就像是命中註定一樣,這種太過武斷的人生解釋,不知為何總是把他逼瘋。

  可是,他還是很平和的在這裡,靈魂還是有可以安心被放置的地方,因為這裡缺乏名字,如果他們彼此想要呼喚彼此,不需要仰賴文字,這裡缺失了「解釋的方式」而可以迴避這樣的問題,泥濘一般的地方。他和金泰亨所在的此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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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楠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