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ic.

兩個選項以上

　　ＵＳＢ眨了眨他的眼。看向一旁正在認真仔細工作的ＣＰＵ。

　　其實他不是很懂到底他在工作什麼，該怎麼說呢，怎麼看都看不懂。全部都只有０或１出現在他手中的電腦裡。ＣＰＵ曾經在他剛來這個寢室的時候跟他說過他只有０或１這兩個選項。

　　當時ＵＳＢ有問身為前輩的他，為什麼只有兩個選項？

　　可是ＣＰＵ只是皺起他招牌的眉間紋，很正經、很正經的要他不要問。

　　為什麼不能問啊？ＵＳＢ這時回想起來，突然覺得心有不甘。當時不知為何被哄的乖乖的。
　　

　　他還記得ＣＰＵ第一個送給他的禮物是一首歌。名為「崇拜」的歌。
　　他自己很喜歡一直聽這個旋律，某天ＣＰＵ因為工作的關係又丟給他歌詞。這時候，他才覺得這首歌根本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還要工作多久啦？」ＵＳＢ有些不耐煩的說著。「你明明說等會兒要陪我玩推箱子的。」

　　ＣＰＵ回過頭來皺了一下眉。「……不膩啊。」

　　「都是因為跟你對打所以不會膩。」ＵＳＢ跳下方才屁股佔據的桌面。「你為什麼要這麼聰明啊？」說這句話的同時，順便敲了一下ＣＰＵ的後腦勺。
　　「是你知識缺乏。」語畢的同時，ＣＰＵ拿下方才帶著的黑框眼鏡。閉上眼睛，後仰著休息。
　
　　ＵＳＢ躡著貓步，用手掩蓋ＣＰＵ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ＣＰＵ毫無抵抗的意思。「你蠢蛋啊。」很淡定的講完這句話後就貌似睡著了。

　　「也是啦，會待在這麼無趣的人身邊的好像也只有我了，這位同學，你說對吧？」

　　「我有選擇緘默的權利。」

　　「欸～？」ＵＳＢ有點意外他沒有睡著，就普通的情況來說，工作量的多寡應該會讓他立刻倒地之類等等的。然後他就得要用九牛二虎之力把ＣＰＵ拉到床上。雖然他很想偷偷做些什麼，可是比起這些他更害怕看到ＣＰＵ生氣的樣子。
　
　　他曾經看過ＣＰＵ生氣的樣子喔，好像又是因為工作太多壓力太大，結果心臟就停止跳動，就被送去醫院了。

　　當下聽到的時候，他甚至不相信。哪有人因為生氣就會心臟停止跳動啊？！

　　而且醒來過後也絕口不提他到底是不是生氣了，這才是最令人感到煩躁的事。不知道為什麼生氣的話，真的很難避免踩到地雷呢。（工作太多壓力太大的理由是醫學報告上寫的，那種東西可信程度ＵＳＢ覺得奇低）

　　「你沒有睡著喔？」ＵＳＢ有點興奮，外面深夜很安靜，每次都要等他工作完等的也很累。他是尊敬這位前輩呢？還是崇拜？他獲得的是青睞？喜愛？

　　「沒有。」

　　「你的簡短回答真讓人不耐煩耶。」ＵＳＢ小聲嘀咕著。

　　ＣＰＵ沒有回應保持姿勢。ＵＳＢ的手也沒有想要離開ＣＰＵ雙眼之上的意思。

　　「有意見？」

　　「不會，我超愛的。」ＵＳＢ毫無忌諱的瞬答。

　　ＣＰＵ沒有回應，ＵＳＢ用眼角瞄了瞄，發現他的臉龐泛起一片紅霞。

　　咦？咦？咦？

　　之前是這個反應？摁？

　　ＵＳＢ心想。

　　可惡啊，也太可愛了吧。

　　邊想的同時，自己也臉紅起來了，不過ＣＰＵ看不到，因為ＵＳＢ剛剛玩蠢遊戲的手仍舊摀住ＣＰＵ的眼睛。

　　「所以，」ＵＳＢ吞下一口口水，鎮定一下，ＣＰＵ就連篩選主人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的時候也極度鎮靜從來沒有懷疑或臉紅過。「你要不要陪我玩推箱子呀？」

　　「不要。」

　　「不要一直贏我就跩了耶！」ＵＳＢ的口吻聽起來也不很在意ＣＰＵ的拒絕。實際上有很大的原因是被拒絕慣了。「就只會工作、就只會玩這些腦袋遊戲，如果真要做甚麼事的話還是什麼都不會啊！」

　　「承認。」

　　「你……」冷靜啊冷靜，ＵＳＢ這樣告訴自己，他把手移開，開始扯著ＣＰＵ的臉頰。

　　「有問題喔。」

　　「你的容量大概真的都拿去放工作了。」ＵＳＢ搖了搖頭。「其實你可以多仰賴我一點啦！別看我比你矮、比你小，還是可以幫你一點忙的啊。」
　
　　ＣＰＵ筆直的目光緊盯著ＵＳＢ，「這麼嬌小、還幫忙咧……」以極微小的聲音低低的說著。ＵＳＢ剎那間沒有聽清楚。

　　「嗯？」ＵＳＢ懷疑的問，「你剛剛說什麼？」

　　ＣＰＵ沒有說話，只是木訥的看著緊盯著他的ＵＳＢ。

　　「再看下去會發生什麼是我就不清楚了耶。」ＵＳＢ抬起下巴，希望藉此動作來虛張聲勢。

　　但是對方還是沒說話，眼眸裡甚至透出幾絲譏笑的氛圍。

　　「吼吼吼，每次都這樣，你就只留人家一個在說話，很像自言自語耶！」

　　「……」

　　「看吧看吧，又來了，只有工作和玩遊戲的時候才會百分百的專心，我講話的時候都沒有在聽的感覺，回神啊回神啊！」
　
　　「我有聽啊。」

　　ＵＳＢ沒理會ＣＰＵ的回應。「吼，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除了工作和遊戲以外的事物都有百分之千的遲鈍，知道和體會完全是兩回事吧。」

　　「我會做的事情很多。」

　　ＵＳＢ瞪了一眼。「很多？很多？除了推箱子，你還會推什麼？」

　　「推杯子。」

　　ＵＳＢ絕望的在心裡吶喊。「前輩！我不是在說那種東西好嘛！」

　　「還是，推硬幣？」

　　ＵＳＢ再也無法釋懷。他憑著一股衝動，用力把倚靠椅背的ＣＰＵ強拉去一旁的床上。「這樣啦！懂了沒啦！」

　　「實際上，」ＣＰＵ一臉鎮定地看著ＵＳＢ，「我不是很懂。」

　　「你的知識真的，嗚嗚嗚。」ＵＳＢ欲崩潰而帶著哭腔說著話。「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事沒辦法是０或１兩個選項而已啊。」

　　ＵＳＢ貼近ＣＰＵ的左胸口。傳達而來的是有力的心跳聲。

　　「不過，有時候只有０或１的節奏果然很好聽呢。」

　　ＣＰＵ發愣了半晌，姿勢讓他不知該起該躺。「哪些事沒有只有兩個選項？」

　　ＵＳＢ對對方終於開始想要探討對方從未領略的事物而感到些微開心。「你覺得我的反應只有兩個選項嗎？你覺得我是一個函數？一個方程式？一個你說什麼我就絕對會出現什麼絕對反應的事物嗎？」

　　對方很認真的思考。「不是。」

　　「那就對啦。」ＵＳＢ笑開了眼。「我也相信我不是。我知道你也不是。」

　　「我是。」

　　「你不是。」ＵＳＢ左手握緊了ＣＰＵ的左手。他將嘴巴靠近後者的左耳。「你的反應告訴我你不是啊。」
　
　　ＣＰＵ在腦中確認ＵＳＢ是個恐怖的人。

　　「不會有什麼反應。」

　　「那你臉紅什麼啊。」ＵＳＢ將身體立起坐在ＣＰＵ的身上。「這樣讓我覺得很慚愧很不好意思……」

　　 ＵＳＢ把臉湊向ＣＰＵ，吻向後者的臉頰。
　　
　　
ＣＰＵ事後補充兼資料：
　　這個。
　　聽說可以讓我文學一下。
　　那麼。
　　我就不客氣了。（推眼鏡）（眼鏡是裝飾品）

　　０與１在電腦的存在中，是很飄渺的扶持。沒有數字會是單獨的。我想，也沒有人會是單獨的吧，因為人之所以存在於這個世上是因為產生了羈絆，所以才有情感的遞嬗。即使只咀嚼０與１的風華，我依舊希冀能有一天，身為空無之０的我也可以找到所謂的１。
　　１其實比０早出現吧。

　　The End